8月2日，警方人员在美国华盛顿参议院办公楼附近警戒。新华社/美联

据美联社报道，联邦调查局特工近日在犹他州普罗沃市开枪打死一名70多岁的持枪男子，该男子多次在社交媒体上发帖威胁刺杀总统、副总统及司法部长等高官。“这起事件是美国越来越令人担忧的、充满暴力威胁的政治环境的一部分，代表了一种令人不安的趋势。”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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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以来，美国政治极化和社会撕裂日益加剧，政治暴力活动在美国屡见不鲜。专家指出，随着2024年大选年的临近，美国政治暴力事件或将继续增加，进一步侵蚀美式民主根基。

愈演愈烈

上述案件只是近年来美国政治暴力事件的冰山一角。在2021年1月的国会山骚乱中，一批支持前总统特朗普的示威者强行闯入国会大厦，导致参众两院联席会议一度中断，最终造成包括一名国会警察在内的5人死亡，约140名执法人员受伤。2022年10月，美国中期选举前夕，美国国会众议院时任议长南希·佩洛西的丈夫在旧金山家中被破窗而入的一名右翼分子用锤子袭击。上述事件被视为美国政治暴力愈演愈烈的标志性事件。

路透社近日发布的一份报告指出，自2021年国会山骚乱事件以来，美国已发生213起政治暴力案件，造成至少39人死亡，其中大约2/3的案件由“独狼”袭击者发起或发生在示威、集会上的对立团体之间。该报道指出，“美国正在面对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政治暴力增长，并造成重大人身安全损失”。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美国国会警察局近日发布的一份数据显示，在过去6年里，针对国会议员的威胁增加了400%以上。美国全国城市联盟在2021年的报告中指出，81%经选举产生的地方官员报告遭遇过政治威胁，87%认为情况越来越糟。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员肖河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美国政治暴力事件自2016年以来呈上升趋势，2020年特朗普败选后达到新高。一个突出特点是，右翼极端分子策动的政治暴力活动明显上升，且指向性和目的性较强，遇袭者多为民主党政治人物或支持其政见者。

同时，《洛杉矶每日新闻》等媒体指出，一些左翼极端分子也将政治问题诉诸拳头和枪弹。去年以来，从一名持枪男子在保守派大法官卡瓦诺的住宅外被捕，到反堕胎、支持控枪的左翼人士对最高法院保守派成员发出死亡威胁，再到共和党籍众议员李·泽尔丁在一场竞选活动上遇袭……一系列政治暴力事件令美媒惊呼：“从郊区街道到国会大厦，暴力成为美国政治生活的前沿和中心。”芝加哥大学的一份民调结果也显示，在美国左翼和右翼中，都有占据相当比例的美国人相信“使用武力来实现政治目标”。

对立与撕裂

“政治暴力合众国”——《时代》杂志这样形容美国。

“美国政治暴力活动频发，可从历史和现实两方面找到原因。”肖河分析，从历史上看，自建国之初，美国就有推崇个人主义的政治文化传统。这种政治倾向一旦被放大，极易诱发政治暴力活动。一些极端分子认为，政治暴力是纠正政府错误的合理手段。从现实看，随着美国人口及种族结构发生变化，一些极右翼分子对盎格鲁—撒克逊白人群体的政治影响力衰退存在担忧，加之2020年共和党输掉大选后，这批人对民主党推动的相关政治议程感到不满和愤怒，极易通过暴力手段表达诉求。

中国社会科学院国家全球战略智库国际政治研究部主任赵海认为，美国国内政治暴力愈演愈烈，与当前日趋激烈的所谓“文化战争”密切相关。人口结构的变化、宗教信仰和文化认同的多元趋势，导致一些白人产生所谓“身份危机”。某些政客利用这种“身份危机”和文化冲突，大肆鼓吹不同群体之间的分歧，挑动仇视和对立，许多社会议题被上升至政治层面，成为非此即彼的“是非问题”，极化政治气候助长了政治暴力威胁。在这个过程中，社交媒体发展及其带来的“信息茧房”固化了一些极端分子的思想，加之民粹主义上升、枪支泛滥以及美国社会充斥大量有关战争与暴力信息，导致政治暴力持续上升。

眼下，特朗普受到刑事指控一事，进一步激化民主、共和两党之间的纷争。分析人士警告，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不约而同“选边站队”，体现出美国政治极化日益加剧，“美国需要为更多的政治暴力做好准备”。

芝加哥大学最近进行的一项民调显示，越来越多美国人支持使用暴力解决政治分歧。共和党人方面，支持通过暴力手段让特朗普重返白宫的受访者比例从4.5%涨到6.9%，按比例换算成人数，也就是在几个月内增加了约600万人，估计达到1800万人。民主党人也表现出对政治暴力的支持。调查发现，16%的民主党人支持采用暴力手段恢复联邦堕胎权，这一比例约为半年前的一倍；支持使用武力强迫国会议员做所谓“正确的事”的人数，从1月份的9%上升到6月底的17%，其中民主党人的增幅最大。

民主之失

从2020年总统大选到2022年中期选举，美国最近的两个“选举年”，都伴随着政治暴力事件的激增。英国《卫报》日前刊文认为，随着2024年总统竞选活动的开展，政治暴力或将持续升温。该文援引芝加哥大学教授罗伯特·佩普的话说：“事情正朝着激进化的错误方向发展，而我们甚至还没有进入2024年选举季真正激烈的阶段。”澳大利亚对话网站分析称，“2024年选举周期可能会给美式民主带来更多威胁”。

“从国会山骚乱到特朗普被起诉，美国国内一直有担心爆发‘内战’的声音，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美国舆论对政治暴力将动摇民主制度的忧虑。”肖河指出，选举是民主社会的一项基本制度。通过选举，政党在宪法和法律规定的框架内施政，这是民主制度平稳运行的基本前提。近年来，美国选举乱象不断，政治暴力活动频频发生。2024年大选年，美国的政治暴力活动有可能进一步升级。

政治暴力风险上升，令美国民众感到不安。在路透社联合益普索于3月和4月进行的民调中，约65%的受访者对“你所在社区的人因其政治信仰而遭受暴力行为”表示担忧。

美国西弗吉尼亚州民主党参议员乔·曼钦近日在“今日美国”刊文称，应该直面当今的政治现实，左翼和右翼的极端势力正控制着美国两党，决定着美国政治及政策辩论。这些党派极端分子每天都在助长政治分裂和功能失调。与此同时，美国民众仍在与不断上涨的食品价格作斗争。他还警告称，尽管美国两党的极端立场可能会使各自在政治上受益，但最终付出代价的将是美国民众和后代。

“目前美国两党争斗和政治极化还在继续放大，美国政治越来越不是在政策层面进行心平气和的辩论，而是逐渐演化为相互之间的人身攻击。”赵海指出，“自冷战结束后，美国的民主制度一直缺乏自我改革的动力。在该问题上，美国民众有期待，但也缺乏社会共识，而一些政客利用这一点挑动群体对立。这导致了我们今天看到的局面：美式民主没有进一步的改革与发展，两党之间逐渐形成势均力敌的态势，政治斗争日益激进化、暴力化，美国政治、经济稳定性面临冲击，美国的民主体制也会受到侵蚀。”

记者 李嘉宝